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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，人民幣匯率成了國際論壇上久談不倦的話題。年年講、月月講、日日講。這回Ｇ20會議之前，中國搶先表態(tài)，人民幣匯率將有更多的浮動，防患于未然。美國總統(tǒng)奧巴馬立刻公開表示歡迎，說中國的決定有助于“復蘇，有助于更平衡的國際經(jīng)濟�！边@話聽上去是贊揚，卻也暗藏玄機。按照他的說法，若是人民幣不升值，似乎就無助于世界經(jīng)濟的復蘇了。明明是美國的銀行造成了金融危機，拖累了全球經(jīng)濟。奧巴馬對華爾街一忍再忍，得過且過，卻轉移視線，拿人民幣說事，其做法本身就無助于世界經(jīng)濟的復蘇。
奧巴馬說說也就算了，畢竟中、美貿易對兩國來說都很重要。想不到，其他國家或組織也跟著表態(tài)，連俄羅斯也在里面。俄羅斯財政部長表示，“此事現(xiàn)在對我們沒有影響，但總的來說是積極的。”不太明白：既然不受影響，為什么要發(fā)言表態(tài)。現(xiàn)在國際上風氣不好，美國人總拿人民幣說事，一些國家在后面跟風，瞎起哄，好像不批評中國白不批評似的。巴西和印度兩國也跟著起哄，要求人民幣升值。新加坡總理李顯龍也公開表示，金融危機已經(jīng)結束，靈活的兌現(xiàn)率“符合中國的利益”。國際上似乎已經(jīng)結成了人民幣升值神圣同盟。
國際關系中，貿易確實有可能傷感情。今年年初，因為阿根廷大豆(資訊,行情)不符合質量標準，中國停止其進口。阿根廷非說這下?lián)p失可達20億美元，甚至為此召回了其駐華大使。
當然，有些結果是始料不及的。比如，工商銀行在美國《華爾街日報》上做廣告，不是一版，而是整整兩版。通欄黑體大字是“工商銀行股份有限公司是世界頂級上市公司，中國最大的商業(yè)銀行，總市值、利潤和客戶儲蓄最高。工商銀行主要從事商業(yè)銀行業(yè)務，在全球各金融中心都有分支機構�！�
歐美銀行很少這樣登廣告的，而且廣告登一版就不得了。美國人看到工行這樣的廣告，多少會有些嫉恨吧？尤其在金融危機后看到這種廣告，恐怕更受刺激。我覺得，沒有必要這么張揚，這么夸張。工行的主要業(yè)務在國內，主要是賺國內老百姓的錢，有什么必要到美國去顯擺？即便是在美國業(yè)務做得很大，也不必如此顯擺，何必去刺激別人的神經(jīng)呢？上世紀初，美國大國崛起的時候，西奧多·羅斯福總統(tǒng)有句名言：“說話輕聲細語，手里提根大棒�！睗h語“韜光養(yǎng)晦”也是同樣的意思，但要含蓄多了。
世博會我們辦成世界最好，振奮人心，增加了凝聚力，但也有始料不及的結果。這一屆世博會辦得這樣好，比歐美國家辦得還好，我們花錢比歐美人還敢花，那些洋人自然嫉恨，只是對世博會這事不好說什么，中國人花的是自己的錢，而人民幣匯率這種經(jīng)濟之爭他們正好發(fā)難。發(fā)達國家嫉妒中國，發(fā)展中國家也嫉妒中國，甚至有可能比發(fā)達國家更加嫉妒中國。與富人交朋友難，與窮人交朋友也難。中國人均收入還很低，但洋人不管這些，正好借世博會這事一口咬定我們富得流油，應對人類有較大的貢獻。
小小寰球，有幾個蒼蠅碰壁，嗡嗡叫。人民幣升值大合唱并不可怕，多幾個蒼蠅嗡嗡叫也不可怕。但我總覺得，項莊舞劍，意在沛公。我頑固地認為，人民幣升值是華爾街在那里聲東擊西。升值還在其次，美國人要的是人民幣的“彈性”，即，人民幣自由兌換的幅度。有了這樣的幅度，華爾街就可以來炒人民幣，為人民幣設計各種金融衍生產(chǎn)品，如此，他們就可以染指中國的外匯儲備。還有更令人擔心的，人民幣自由兌換后，如果人民幣升值，那倒問題不大，有問題也是幸福的——畢竟是我們的錢值錢了。但如果人民幣下跌怎么辦？小跌無礙，小跌是好事，我們還求之不得呢�？扇f一大跌怎么辦？萬一華爾街擠兌，我們怎么辦？中國的外匯儲備是一塊大肥肉，中國是華爾街下一輪欺詐的主要對象。不是說美國人壞，也不是華爾街壞；他們的邏輯是，誰有錢就打誰的主意。
人民幣升值的問題，應該放在這個大背景下來看。
（作者系中國社會科學院法學所兼職教授）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