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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1-06-08 作者:沈洪溥(經(jīng)濟學博士) 來源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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現(xiàn)在這時代,是否算史無前例的盛世當然可以各持公論,但每天都在發(fā)生奇跡,則是確定無疑的。忽如一夜春風來,我們猛然發(fā)現(xiàn),資本在愛過股票、房子之后,忽然又開始愛藝術了。 在剛結束的北京保利春季藝術品拍賣會上,吳冠中的作品《獅子林》拍出了1.15億元,這個數(shù)字再次創(chuàng)造了中國現(xiàn)當代藝術品拍賣新紀錄。就在5月30日,海外華人藝術家常玉的作品《五裸女》剛在香港拍出1.2832億港元(約合人民幣1.065億)的天價。沒過幾日,中國現(xiàn)當代藝術品拍賣的最高紀錄又被打破。尤其值得注意的是,此次保利春拍吳冠中專場,除了《獅子林》之外,其25幅作品中有13幅作品拍賣價最終越過千萬大關,且全部成交。拍前,曾有預估稱此次拿出的吳冠中先生拍品全價或在三億元左右,最終的拍賣總價卻是五億元。資本正表現(xiàn)出照單全收的豪氣。 聯(lián)想起天津文化交易所在今年四五月間,以“拆細”形式加“眾人拾柴火焰高”的氣氛,將“非著名”畫家白庚延的一幅作品爆炒到上億元,不得不說,我們或許正在目睹一次“中國特色”的藝術品泡沫制造大戲。 之所以說是中國特色,在于東鄰日本也曾有過制造藝術品泡沫的荒唐經(jīng)歷。1990年前后,日本購買世界名畫的資金達到33億美元,占當時世界藝術品市場比重高達33%。著名的案例即包括,1988年東京三越百貨斥資48億日元買下畢加索的《魔術師與小丑》,東京西成百貨以13億日元買下了莫奈的《睡蓮》;1989年日本一家地產(chǎn)開發(fā)商以75億日元買下畢加索的《皮埃華特的婚禮》,安田火災與海上保險用58億日元買下梵·高的《向日葵》;隨后,梵·高的《加歇醫(yī)生像》、《鳶尾花》等均被日本商人高價收入囊中。以致當時的世界驚呼,最好的印象派畫家作品已都歸了日本人。 但是,隨著日本經(jīng)濟泡沫的破滅,《紅磨坊的舞會》、《水中倒影》等名畫迅即以買價的一半求售,日本銀行里用于抵債的書畫堆積如山。尤具諷刺意味的是,昔日日本金融巨子高橋治憲斥資逾千萬美元購得德國現(xiàn)代藝術大師基弗的11幅作品,當作品送到日本的時候,高橋治憲的公司同步倒閉,這11件作品甚至來不及拆封,便被折價處理。 前車后轍,中國買家如今也在國際藝術品市場聲譽鵲起了。只是,我們與日本買家作為略有不同,我們正專注地炒作“中國制造”:一面是有皇帝那會兒的古玩古董,如4個億的《砥柱銘》,5.5個億的清乾隆粉彩鏤空瓷瓶;另一面則是現(xiàn)當代藝術作品。中國買家實力之強、意志之堅決,已然技驚四座;而短期內相關藝術品價格漲幅之大、成交金額之巨,則更是異乎尋常。隨著市場火爆,問題和風險也正日益突出。 首先是虛高的價格缺乏公信力。這幾年,股市低迷,樓市受到調控,而藝術品交易環(huán)境松、稅收監(jiān)管漏洞大,于是部分拍賣公司順勢與資本大鱷建立關系。其所用的謀利手法與坐莊無異,往往突然拉高單品價格,然后將早已囤積好的同類藝術品集中出貨。引人關注的天價背后,往往黑幕重重,這樣的天價不值得信賴并追捧。 其次是投資屬性強過文化屬性。隨著藝術品信托乃至藝術品股票入市,我國藝術品市場從收藏型迅速轉向投資型,其市場性和文化性逐漸失衡。書畫也好,瓷器也罷,統(tǒng)統(tǒng)在新入門投資者那里變?yōu)榈唾I高賣的工具,許多拍品幾年內多次易手、交易價格迭創(chuàng)新高。在資金推動下,部分藝術品的市場成交價格已開始嚴重背離其實際價值。 最后是虛高價格和金融屬性共同刺激作假猖獗。在我國歷史上曾有過幾次對前朝藝術品的仿制浪潮,如北宋末年、康熙年間和清末民初。但如今的仿制之廣、技術之高已經(jīng)遠超前代,利益驅動導致藝術品市場贗品嚴重泛濫。隨著民間藏家隊伍膨脹至數(shù)千萬人,流傳有序的行規(guī)被打破,進一步刺激了作假活動肆無忌憚。 上述三方面問題都有可能在某個時點突然毀掉我國熱絡不久、溫度不低的藝術品收藏市場。經(jīng)驗上看,藝術品市場泡沫或許并不僅是一個大泡泡,它更像是由無數(shù)個大小泡泡組成的泡泡浴。多數(shù)時刻看過去,這個市場繁榮得似乎毫無問題。但當它真崩潰的時候,毀掉的不僅是價值,還有國人對藝術殘存不多的信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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